隨著文化娛樂產業的持續深化升級，人們對于現場演出的視聽要求不斷提高，直接導致現場演出擴聲制作復雜程度不斷增加。伴隨擴聲系統復雜程度的提升，也促使制作團隊不斷提高系統設計和技術服務的水平。
返送系統作為大型演出的重要組成部分，承擔著為歌手、樂隊等舞臺表演者提供返送信號和構建對講系統的重要責任，返送系統的設計、信號制作水平和服務專業程度則直接影響到表演者的狀態，進而決定了演出效果，甚至在某些重要環節影響著演出的成敗。返送調音臺作為返送系統的核心，承擔著返送信號制作和對講信號分配的重要職責。而返送調音師作需要同時制作多組信號，特別是對于返送調音臺監聽系統設置的方式則會極大地影響返送調音師的工作效率。
筆者聚焦返送調音臺監聽系統的設置及綜合應用問題，分析返送調音師在工作中的實際訴求，充分利用當代數字調音臺強大、堅挺的系統功能，在實際操控中合理設計返送信號路由，并合理運用調音臺的監聽母線功能，以期為一線從業者提供有益的參考。
1 以入耳式監聽（IEM）為主要手段的返送系統
對于當代大型演唱會來說，入耳式監聽已經成為一種絕對主流的演出聽音方式。它的優點是對周圍環境的隔絕度高、無嘯叫風險、聲音細節多，同時不會對觀眾席產生串音干擾。但是入耳式監聽同時也存在混音過程復雜和不易于相互溝通的特點，在佩戴或操作不當的情況下甚至會對表演者的聽力造成損傷。為了克服上述缺陷，在樂隊返送信號的制作中廣泛應用了Aviom和Roland M48等個人監聽系統，將增益、音色和信號分配的控制和操作交由調音師，將音量平衡的控制交由演奏者，這種兩者共同完成返送調音的工作方式極大地降低了溝通成本，提升了工作效率。
對于歌手而言，使用無線入耳式返送已是常規模式。顯然，歌手的表演方式也不允許自己操作個人監聽系統。因此，歌手耳機中的信號必須完全由返送調音師來制作，這也直接決定了調音師的絕大部分工作精力都會集中在歌手的入耳式返送信號上。因此，通過調音臺主輸出（Master）母線進行歌手耳機信號的饋送則會帶來更佳靈活、便捷的操作，即將歌手的耳機信號作為一個完整的節目進行縮混處理，以最為直觀和快速的方式對其需求作出響應。
除此之外，在返送系統的設計過程當中也愈發重視導演組—音響團隊—樂隊成員三方之間的對講問題。返送調音師還需要幫助工作團隊與歌手建立良好的溝通，如導演團隊、音響團隊和樂隊的對講傳聲器如何與歌手的耳機建立聯系，如何保證對講信號在必要時具有相應私密性，都是在返送系統的設計和操作過程中需要考慮的問題。一個演唱會的對講傳聲器通道可能多達10～20個，目的就是為了讓所有人都能夠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無障礙地相互溝通。
在多數演出系統中，對講信號需要通過一組獨立的對講揚聲器來進行饋送，返送調音師的對講揚聲器中送入主擴調音師的對講傳聲器，反之亦然。這種將對講信號脫離于耳機之外的工作方式有可能造成十分嚴重的工作效率下降。因為入耳式監聽耳機可以有效隔絕外部噪聲，在雙耳佩戴耳機并以適宜音量進行操作的過程中，幾乎很難聽清楚外部的聲音。很多調音師為了在佩戴耳機的情況下聽清楚對講音箱的聲音，就不得不將它的聲音開到很大，盡管如此，在接到指令后通常還需要摘下耳機，并通過對講傳聲器讓對方重復指令。而此時，調音師對于歌手耳機信號的監聽是中斷的。
為了應對這種以入耳式監聽為主的返送信號制作需求，返送調音師長期佩戴入耳式耳機進行工作。理想的返送系統需要同時滿足以下3個條件：（1）調音師耳機內的信號在絕大多數時間內與歌手保持一致；（2）調音師可以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進行常規信號監聽（PFL/AFL）；（3）無論進行何種操作，調音師可以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接受指令并進行對講。
2 返送系統設計及送調音臺的設置
為了同時滿足上述3個條件，首先需要為返送調音師使用具有獨立工作頻率的無線入耳式監聽耳機，監聽信號從調音臺本地或接口箱輸出，不經過調音臺的耳機插口。這種設計一方面將無線系統所產生的聲音染色加入到了調音師監聽信號之中，一方面也使得調音師能夠比較靈活地來回走動。另一方面，調音師的耳機中需要能夠同時出現監聽母線和對講信號，這樣才能夠保證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進行常規信號監聽并接受對講指令。
監聽母線在調音臺系統中是一個十分特殊的存在，它遍布調音臺的各個信號環節，能夠從任意母線的推子前或推子后信號提取點來獲取信號并進行監聽和電平表監看。對于連接了監聽母線的耳機或揚聲器而言，這種對某一信號的提取操作就意味著對其他信號的截斷。因此如果想讓監聽信號與對講信號并存，就必須將兩者在同一個母線層級上進行合并，矩陣（Matrix）在這種情況下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矩陣是調音臺中非常重要的功能，它能夠將調音臺中不同層級的信號（如輸入信號與主輸出信號、編組信號與輔助輸出信號等）進行混合，因而被稱為“矩陣調音臺”（Matrix Mixer）。通常說的矩陣實際上指的是矩陣的輸出端，其輸入端需要操作者進行自定義。針對上述要求，可以選擇一組矩陣輸出與調音師返送無線入耳式耳機的發射器相連接，然后將監聽母線和一個輔助母線（AUX）作為輸入信號在矩陣中進行混合，同時，在輔助母線中以推子前的方式發送所有的對講信號。通過這樣的設置，監聽母線在工作過程中就不會對該輔助母線的信號進行截斷，無論調音師正在做何種信號的監聽，都不會影響對講指令送入耳機當中，如圖1所示。
通過上述設置，該監聽系統已經能夠同時滿足前文所述的（2）和（3）兩個條件，即“可以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進行常規信號監聽（PFL/AFL）”，以及“無論進行何種操作，調音師可以在不摘耳機的情況下接受指令并進行對講”。在此基礎上，可以通過監聽母線的“no solo”功能滿足前文所述的條件（1）——“調音師耳機內的信號在絕大多數時間內與歌手保持一致”這一要求。
“no solo”功能，從字面上看就是調音師在不點按AFL或PFL按鈕時監聽母線所輸出的信號。在一些數字調音臺中，這一信號的內容可以由調音師進行自定義。如果歌手的無線入耳式耳機的返送信號是通過Master母線饋送的，則需要將“no solo”的信號源設置為“Master”，如果是通過輔助母線饋送的，則可將“no solo”的信號源設置為“Aux”。通過這種設置，就能夠保證調音師在不進行AFL或PLF監聽操作時，耳機中的信號內容就是送往歌手耳機的母線，如圖2。
3 監聽母線中Trim功能的使用
如果將監聽耳機插接在調音臺的耳機輸出，其輸出信號的音量大小除了受到信號本身特性的影響外，還會同時受到耳機音量旋鈕（模擬調節）和Trim旋鈕（數字調節）的影響。然而當監聽母線通過矩陣母線送入調音師所佩戴的無線入耳式耳機返送后，監聽信號的音量大小則不再受到耳機音量旋鈕的影響。除了無線射頻部分的音量設置與歌手的設置相同外，監聽音量主要受到Trim功能的影響。
Trim旋鈕可以根據監聽母線的工作模式進行分別設置，簡言之，對于PFL模式和AFL模式而言，兩者的Trim設置可以不同。返送調音師可以利用這一工具來進行PFL和AFL的音量調整，進而起到保護聽力和提高工作效率的作用。、、PFL（Pre-Fader Listening）指監聽母線從輸入通道或輸出通道的推子前（mute前、效果器處理后）來提取信號，它的主要作用是進行信號線路檢查和音色調整。AFL（After-Fader Listening）指監聽母線從輸入或輸出通道的推子后（整個信號處理鏈路的末端）來提取信號，它的主要作用是進行輸出母線中各個信號音量平衡的調整和確認。由于PFL方式獲取的信號沒有經過推子的衰減，其信號水平往往比AFL方式獲取的信號大出很多，這一差距有時甚至會到達10 dB左右。如果不對兩種工作模式的監聽音量進行調教，調音師無論是通過耳機還是揚聲器進行監聽，都會面臨十分嚴重的聽力損傷問題。
例如在音樂節試音的過程中，調音師通常會先要求演員進行演奏，對信號進行增益和音色調整，此時的監聽模式是PFL；一旦這一信號調節完畢，將其發送至與演員相對應的輔助母線，此時通常會對該母線進行AFL監聽。通常AFL的監聽音量不足，需要將監聽音量旋鈕開大來滿足需求。但是，當調音師完成了一位演員的調試，開始為第二位演員進行調試時，又將重新進入PFL的監聽狀態，此時由于監聽音量旋鈕已經變大，一旦輸入信號的增益到達適宜的狀態，監聽音量就會變得過大，讓人感到不適。此時調音師不得不將音量旋鈕重新變小來適應PFL和AFL所帶來的音量差別，這種情況在樂隊一起演奏的過程中，會對調音師對輸入信號和輸出信號進行不斷往復的檢查造成非常嚴重的困擾。不斷往復地調整監聽旋鈕的大小非常容易造成對于音量判斷的喪失，而對于音量的判斷又是返送調音中非常重要的因素。在此建議通過Trim功能將PFL的監聽音量進行適當降低，使其保持在與AFL監聽大致相同的水平，以此省去重復調節音量旋鈕的過程，在保護聽力的同時起到了提高工作效率的作用。
4 對于AB監聽母線應用的探索
部分調音臺設有A、B兩組監聽母線，這兩組監聽母線的構成與功能完全相同。伴隨著AB監聽母線的設計，調音臺在輸入通道和輸出通道的solo按鍵也必須配備監聽母線的選擇功能，能夠在A、B或A+B三種模式中進行切換。通過字面含義可以知道：當監聽狀態為A模式時，按下通道的solo鍵會讓A監聽母線提取該信號；如狀態為B模式，該信號由B監聽母線提取；如為A+B模式，則該信號由A母線和B母線共同提取。
目前，部分表演者習慣于同時使用入耳式返送耳機和地板式返送揚聲器來進行監聽，通過耳機來獲取音色細節、平衡與空間感，通過地板式返送揚聲器來獲得信號的動態和沖擊力（尤其對于打擊樂聲部而言更是如此）。還有一種情況，是同一場演出的不同演奏者對于返送信號的聽音習慣各不相同，有些人習慣于只聽耳機，有些人習慣于只聽揚聲器，有些人則習慣于同時聽兩者。當出現上述情況時，AB監聽母線功能的便利之處就凸顯出來。在這種情況下，返送調音師就會同時利用耳機和返送揚聲器來進行監聽：可以將A母線送往耳機，B母線送往返送揚聲器，調音師可以根據演員的實際需求，既能夠分別單獨監聽耳機或返送揚聲器的信號，也能夠同時對兩者進行監聽。
需要注意的是，前文所述的關于監聽母線的所有功能，都可以在AB監聽母線的狀態下得到實現。例如通過矩陣來進行監聽母線和輔助母線的混合、“no solo”狀態的設置，通過Trim來調整PFL和AFL之間的音量差別，都能夠體現在AB監聽母線之中，但是復雜程度加倍，需要考慮的問題也更為繁瑣。此外，在監聽過程中對耳機和揚聲器的混合使用，要非常謹慎地進行設置，盡可能降低摘下耳機的概率，筆者建議將A母線送往耳機，并將所有輸入信號的監聽選擇設置為A+B母線，通過耳機和返送揚聲器同時對輸入信號進行音色調整；同時將B母線送往返送揚聲器，并在輸出端根據演員的實際需求來進行AB母線的選擇，如圖3所示。事實上，很少有輸出母線選擇A+B的工作模式，如果需要同時聽到耳機和返送揚聲器的聲音，則需要將監聽模塊設置為“累加”而非“占線”模式，在這種狀態下，監聽母線可以同時提取多個通道的信號。
5 總結
返送調音是一項講求快速和高效的工作，調音師同時服務于多位表演者，必須能夠快速地對每一位表演者的需求作出準確的反應。這種快速準確的反應一方面建立在返送調音師自身工作經驗和溝通能力上，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返送調音臺監聽母線設置所帶來的影響。一個適宜的監聽母線設置能夠幫助調音師將更多精力放在聲音本身而非浪費在調節監聽音量、摘耳機和聽對講指令上。筆者利用數字調音臺監聽母線中提供的功能，同時結合調音臺矩陣進行綜合設置，幫助返送調音師更加安全、高效和輕松地展開工作，為表演者提供更好的技術服務。
作者簡介：李勇軍，中央電視臺音響師、錄音師。1988年進入央視工作， 2001年進入電影學院錄音系學習獲學士學位，三十年間參加過許多央視、各地方衛視的重大演出和直播及演唱會的工作，如中央電視臺春節聯歡晚會、江蘇衛視2014至2017年的跨年演唱會、中國三高北京演唱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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